20  是的,兄弟啊,让我在主里从你得益处,使我的心在基督里得畅快。

 

保罗用这句话为这封信的主体部分作结[1],这一点通过再次使用他在开始信的主体时用到的三个词体现出来。他重复使用的一个词是兄弟ἀδελφέ,参7节),指腓利门。至此保罗将从前得罪腓利门但如今已经归信的奴仆阿尼西母拉入了兄弟的圈子(16节),所以他在这里再次用到这个词,是提醒腓利门他与阿尼西母共享的地位以及这样的恩典带来的义务。

 

在一系列的关系和环境中,腓利门本可凌驾于阿尼西母之上,而保罗本可凌驾于腓利门之上,但保罗有意将三人放在“在主里”和“在基督里”平等的地位上。莱特福特恰当地评论道:“这是一个兄弟为了一个兄弟向另一个兄弟求情。”[2]小品词(是的)是用于“对自己的话的强调性重复”[3]。这标志着保罗无意说新事,而是重申他已经要求过的。

 

保罗说:让我从你得益处ἐγώ σου ὀναίμην)。这里的动词是不定过去式中间语态的祈愿形式(ὀναίμην,“让我……得益处”)。这是新约中唯一出现第一人称祈愿语态的地方(其他都是第三人称)[4]。祈愿语态是表达“可实现的愿望或祈求”[5]。然而,保罗显然是在要求腓利门。如华莱士(Wallace)所说,它也许是一种“礼貌的请求,但对于对方如何回应,自己已了然在心”[6]。不定过去时是指期待在某一具体时间发生的一个行动。保罗是在向腓利门要求某一特定的行动。虽然这个动词在新约中只用于这里,但它在当时的文学作品中是常见的习惯用语,意思是“愿我得喜乐、益处或收益,愿我享受”[7]

 

主语(σου,“你”)和宾语(ἐγώ,“我”)借着人称代词加以强调。事实上,属格(σου,“你”)用于一个惯用语,指出快乐的源头。[8]这里所选用的动词是否暗指阿尼西母的名字(ὀνίνημι,“益处”;Ὀνήσιμος,“有用的”;参11节),存在争议。有的人认为是[9],有的人则否定[10],还有的人只同意有可能性[11]。鉴于这个词的罕见(在新约中只用于这里)和它的形式(新约中唯一的第一人称祈愿语态),可能保罗是有意一语双关地用这个词,要让腓利门明白他的用意。赖特说的好:“现在轮到腓利门对保罗‘有用了’。”[12]

 

保罗虽然表达了他的愿望,且巧妙地将实现这个愿望的责任放在腓利门的身上,但他知道这种“益处”只能在主里ἐν κυρίῳ)找到和享受。介词(ἐν,“在……里”)描述这个愿望可能实现的范畴。如今使徒、腓利门自己和他曾经的奴仆如今的兄弟阿尼西母显然都站在同一个圈子里,不管这对腓利门可能有多别扭和震惊。然而,这并不是由使徒的话形成的人为的领域,而是神将他们一并放入到主耶稣基督里。只有在与基督的联合中,他们才成为彼此相连的兄弟,也只有在与基督的联合中,他们才能找到成为兄弟所需的一切。

 

从巧妙的愿望转移到直接的命令,保罗这时给出三个祈使句中的最后一个(171820节),即使我的心得畅快ἀνάπαυσόν μου τὰ σπλάγχνα),并以此结束书信的主体。保罗借着动词(ἀνάπαυσόν,“畅快”)的使用回指第7节中相同的词。正如腓利门使众圣徒的心得畅快(7节),使徒希望借着腓利门的侍奉自己也能得畅快。想更多了解“畅快”这个动词的意思,见我们有关第7节的注释。同样,侍奉的对象“我的心”(μου τὰ σπλάγχνα)也是对第7节的重复。在新约中使徒八次用到这个名词(σπλάγχνον),其中三次出现在这封信中。有关这个词的意思,也请参考我们对有关第7节的注释。

 

代词μου(“我的”)在句子中的位置起到强调作用。保罗已经称阿尼西母为“我的心”(τὰ ἐμὰ σπλάγχνα17节)。有鉴于此,保罗叫腓利门“使我的心得畅快”(20节),是在叫腓利门直接对阿尼西母采取行动,因而只是间接地对保罗有所行动,还是在叫腓利门直接对保罗自己有所行动?这个答案当然是在对基督身体本质的认识之中。 腓利门向阿尼西母施恩典与宽恕(接纳他为兄弟,完成这封信的指令),就是在使保罗自己的心得畅快。这不仅仅是暗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亲密(在保罗和阿尼西母之间),也暗示基督身体本身的合一。

 

向在基督里的一个兄弟所行的,其实就是向整个身体以及构成这个身体的每一个肢体所行的。事实上,这只可能发生在在基督里ἐν Χριστῷ),也就是在与活着的基督的联合中。这与保罗之前在这个句子中表达他的愿望时所补充的“在主里”(ἐν κυρίῳ)是平行的。

 

 

[1] Moo, 397-398; O’Brien, 301.

[2] Lightfoot, 342.

[3] BAGD, 533.

[4] Dunn, 341; Harris, 275.

[5] Wallace, 481-483.

[6] Wallace, 481.

[7] BAGD, 570.

[8] BAGD, 570.

[9] Bruce, 221; Dunn, 341; Moo, 432; Wright, 189.

[10] Lohse, 205; O’Brien, 302.

[11] Lightfoot, 343; Moule, 149.

[12] Wright, 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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