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典里的心理学

 

什么是心理学?虽然这是人们经常使用的术语,但它的含义却具有误导性。从语义的角度看,这个术语的通俗定义和学术定义所涵盖的范围很广——从科学研究到治疗理论和治疗方法,从生物心理健康到临床心理健康,其体系包括生物心理学、实验心理学、认知心理学、发展心理学、临床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工业组织心理学和跨文化心理学。此外,心理治疗理论的分类,又催生了另外一些体系,其中包括:心理动力疗法、人本主义疗法、存在主义疗法、家庭系统排列疗法、认知行为疗法和后现代疗法。正如前面所提到的,心理学的短暂历史充斥着无数遭到废弃的模式。换言之,心理学远非一门系统化的学科。因为一直以来各种理论和体系比比皆是,我们最好是把它称为“心理专业”[1]

 

绝大多数教育机构所采纳的比较常见和基本的心理学定义,都力求将心理学视为一门科学。根据这些机构的说法,“心理学是围绕行为和心理过程所开展的科学研究”[2]。然而,这是真的吗?心理学是一门科学吗?如果它是科学,怎么会有人反对它所声称的真理呢?大多数为大学新生编写的心理学入门教科书,会在头几章内容中大量借鉴自然科学,包括:生物学,生物化学,神经病学,大脑边缘系统,内分泌系统,以及感觉器官。然而,它们剩余的篇章却离硬科学越来越远,逐渐进入到个性理论、人的动机、人的情绪、人类的发展、性倾向、变态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和心理治疗。

 

随着人们越来越依赖所谓的“行为”科学,与心理学的真实科学性有关的严重问题就会出现。人们所拥护的科学证据基本上与民意调查没什么两样。心理学与自然科学的关系就像人造黄油与真正黄油的关系一样。人造黄油看起来、抹起来与真黄油一模一样,但是任何人只要品尝一下,就能辨出其真假。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曾经发现了心理学中所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他这样写道:“人类行为的心理学理论‘尽管假充科学’,但是相比于它与科学的关系,实际上它与原始神话之间有着更多的相同之处……它们包含着非常有趣的心理学建议,只不过这些建议不是以可测试的形式呈现出来的”[3]。斯科特·利林菲尔德(Scott Lilienfeld)针对心理健康的做法提出了类似的表示忠告的看法:

 

精神病学和社会工作这些领域已经证明了,科学和实践之间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且令人深感不安的差距(若要展开讨论的话,就请参考:利林菲尔德,1998)。卡罗尔·塔夫里斯(Carol Tavris)生动地记述了学术实验室和诊察台之间日渐加宽的鸿沟,以及我们所了解到的记忆心理学(包括催眠术、暗示性、临床诊断和临床评估)、精神障碍的原因、诊断结论、治疗和常规的临床实践中存在的令人不安的矛盾之处。[4]

 

这其中,心理科学所宣称的先验真理的核心部分存在着一个认识论方面的问题,它并不像所宣称的那样具有科学性。若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始终都是原因和结果之科学的精确密码,而不是建立在那些看起来与结果有关的原因基础上的研究,它们就可以成为教会牧师和圣经辅导者的可靠权威。然而,当心理学侵犯圣经的领土,在关于人“应当”做什么的辅导领域内声称自己具有权威性的时候,它就是在霸占上帝的领地。心理学所做出的不合逻辑的努力无法针对生命问题得出绝对性结论,因为心理学本质上只不过是一个容易犯错的人在告诉另一个容易犯错的人应该做什么。在这种环境中,骄傲自大的现象比比皆是。唯有上帝所默示的圣经才有权力这样做。

 

心理学这门科学中又会出现另一个问题:即使心理学从伪科学的主观主义中退出来,并且完全依赖自然科学,它仍得出不正确的结论。为什么?绝大多数自然科学的那个先验性前设是属于进化论的。心理学对人类与环境进行互动的生物学所展开的调查研究,往往都以对动物的研究为基础。例如,有关孩子与母亲之间的情感依恋的具体推论,就是通过对幼猴的研究来进行的,因为他们发现幼猴会依恋于那些柔软、温暖的“布母猴”,而不是那些只能提供奶汁的金属“母猴”。[5]很显然,这种推论的假设在于:就着依恋反应而言,由于婴儿是进化的产物,他们的发展与幼猴完全相同,或者是有着显著的相似之处。基于这些赢得可观信誉的基础研究,心理学家们建立了包罗万象的发展标准,甚至影响到了政府和教育部门所制定的儿童福利政策。重要的是,心理学家提供给父母的治疗建议都是以这种进化研究为基础的。

 

进化生物心理学对人所下的定义是:人只不过是他身上的化学成分的总和而已。对人这种高度进化动物的先进性和复杂性的认识,说明了人为什么会那样。每一本心理学教科书都记载了菲尼亚斯·盖奇(Phineas Gage)所遭遇的不幸灾难:1848年,盖奇是一个25岁的铁路工人,他在爆破岩石时,有一根直径为一英寸的金属钉子穿透了他的头骨。令人惊奇的是,他活了下来,但是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事故发生之前,他是一个有责任心、努力工作、大部分情况下讲道德以及思维敏捷的雇员。然而事故发生之后,他变成了一个诅咒别人、狂欢作乐、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无法保住他的工作,也无法与他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根据大多数心理学教科书中的理论,盖奇先生大脑的大脑皮层联合区受到损伤,而更高级的心理过程(例如思考、语言处理、记忆和说话)就是在这个区域发生的。换言之,这些教科书提出理由证明:道德根本不是一个灵性的问题,而是一个器质性的问题。根据他们的说法,人是有道德的,因为人的大脑是经过几千年进化而来的,是由一个中央核(“旧脑”)进化成了大脑皮层中一种更高的推理能力(“新脑”)。盖奇先生的大脑中受到损伤的部分是那个高度进化的大脑皮层联合区,而道德就是由这个联合区来决定的。这样看来,我们必须提出的问题是:“道德是一个应当由生物学而非圣经来解决的问题吗?”从器官的角度来做出解决,就足够了吗?在未来,我们是不是给恋童癖者一粒药丸,就可以阻止他猥亵儿童?是不是一个药方就可以让一个有偷窃癖的人不再偷窃?也许我们可以在自来水里加放药物,这样就可最终从社会上根除罪恶?进化生物心理学所关注的就是这个方向。

 

盖奇和其他人那样遭遇创伤性脑受伤的个案,并不能证明什么。心理学做出了种种联想,而且这些联想看起来与原因有关,其实损伤和不道德行为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进化精神病学认为这二者之间有密切的关系,是因为在一个封闭的体系中,事物的自然因是一致的。一个人因某种外因变得邪恶,正如盖奇所表现出的,同样可以发生在那些大脑没有受到损伤的个案中。相反地,有些人的大脑皮层联合区即便遭受了严重的脑损伤,他们在道德修养方面也没有发生改变。无论如何,这种事故所造成的严重创伤只是暴露出一个人内心的邪恶,只不过这种邪恶之前被抑制住了。盖奇就是一例。

 

通常,年复一年累积起来的敌意和愤怒,会在以前一直过着相当有道德的生活的受辅导者身上显露出来。正如埃德·韦尔奇(Ed Welch)所解释的,创伤会让一个人更难进行清晰的思考与抵挡潜在的邪恶,“一旦受到潜在的罪恶的影响,认知方面的问题通常就会转化成幼稚的行为、不愿受教、不负责任、易冲动(尤其是经济上)、不寻常的情绪波动、抑郁以及易怒”。[6]创伤只不过放大了人需要保持内心纯洁的需要。那些患早期老年痴呆的年长受辅导者,通常会很难控制住那些不敬虔的欲望,特别是他们内在的自我若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喂养,就尤为如此。圣经辅导者认为,只有在一个开放的体系中,事物的自然因才具有一致性,也就是说这些问题含有超自然或灵性方面的因素。尽管一个人遭受了脑损伤或罹患了疾病,但是当神的灵借着神的道行使超自然的工作时,就能产生一个具有圣洁和仁义、得到更新的生命。

 

心理学是一门科学学科吗?对于我们先前提过的这个问题,其答案是具有争议性的。当然,这门学科中的确有一些方面是认真使用严谨的科学推理的。然而它的那些具有重要意义的先验性前设却极其明显地属于进化论。我们最好是把心理学看作一种以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形式来传播的哲学思想体系,而这种世界观又有各种各样的表现形式,其中包括行为主义、人本主义、决定论、存在主义、副现象论以及简单务实的功利主义。

 

圣经辅导也不是一门科学学科。它也没有声称自己是一门科学学科,尽管它完全承认有效的医学科学与生物学研究适用于真正的器质性疾病。圣经辅导完全承认,其认识论源自于一种有神论的前设:有一位自我启示的造物主存在,而且他“已将一切关乎生命和虔敬的事赐给我们,皆因我们认识那用自己荣耀和美德召我们的主”(彼后1:3)。圣经不是一部辅导课题的百科全书,也没有将辅导方面所存在的每一个特定问题都罗列出来,但是它的确包含充分的启示性资料,足以为每种心灵问题的诊断和治疗建立一个有效的世界观框架。大卫·鲍力生所做出的解释进一步阐明了这个观点:

 

没有仔仔细细地把圣经认识论的性质想透的圣经辅导者会陷入危险之中,他们对待圣经就好像圣经具有详尽性,而不具备全面性,他们把圣经当作将所有重大事实罗列出来的百科全书目录,而不是神对关键事实的启示并以丰富的例子说明这些启示,以及提供了一种足以对我们所遇到的任何事实做出解释的世界观。他们把圣经当作是一整袋弹球,而不是我们借以鉴别弹球的镜片。他们认为自己目前对圣经和人已经有了最终的、全面的理解。主张取消圣经和心理学隔离的人把圣经看作是一小袋弹球,而把心理学看成是一大袋弹球,这种认识论的逻辑是:把这两个袋子放在一起,然后把心理学这个袋子里明显不好的弹球剔除掉,我们就会得到更多的弹球。[7]

 

有些圣经辅导者的错误在于:他们认为圣经是一整袋弹球。另一方面,那些拥有“主张取消圣经和心理学隔离”认识论的基督徒心理学家们认为,在心灵关顾方面单单依靠圣经并不够,只有把心理学也加进来,他们才能做得更好。然而,他们却越来越依赖那些因一种毫不相干的世界观而扭曲变形的心理学,最终把圣经边缘化了。他们的眼光歪斜了,根本无法剔除心理学中不好的内容,更不用说提供有效的治疗了。鲍力生曾经问过这样的问题:“圣经究竟是一袋弹球,还是用来检视弹球的真理镜片——神通过这些镜片来校正我们那被罪玷污的眼光?”[8]

 

圣经辅导与基督教心理学之间的区别在于世界观的问题。圣经辅导者认为,他们需要新的眼镜,基督教心理学家们则认为,他们需要更多的弹球。一旦圣经成为基督徒辅导者的校正镜片,辅导者就拥有足够多的世界观视角,以及丰富的说明性资料,也就能对人类的所有体验重新做出合乎圣经的解释,以达到心灵关顾的目的。

 


[1]这是大卫·鲍力生发明的词汇。他是基督教辅导教育基金会的导师、费城威斯敏斯特神学院的教授。

[2] Robert S. Feldman, Essentials of Understanding Psychology, 4 th ed.(Boston, MA: McGraw Hill, 2000), 4.

[3] Karl Popper“,N. Beck, ed(.Science Theory and Falsifiability,”Perspectives in Philosophy, Robert New York, NY:Holt, Richart, Winston, 1975), 343.

[4] Scott O. Lilienfeld,“The Scientific Review of Mental Health Practice: Our Raison cf Etre, ”The Scientific Review of Mental Health Practice(Spring-Summer 2002):5.

[5]参见心理学家哈瑞·哈洛(Harry Harlow)的经典研究;H. F. Harlow and R. R. Zimmerman,“Affectional Responses in the Infant Monkey, ”Science(1959):130, 421-32.

[6] Edward T. Welch, Blame it on the Brain?(Phillipsburg, NJ: P&R, 1998), 91.

[7] David Powilson,“Critiquing Modern Integrationists,”The Journal of Biblical Counseling, XI(Spring 1993):32.

[8]同上,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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