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正的抑郁是什么样的？
抑郁是个严峻的问题，自古代以来，它一直是人类的一种常见体验。轻度抑郁可能持续几个小时或几天，而中度抑郁却更加强烈，一般会持续更长时间。我们在上一章讨论了亚萨、耶利米和一位诗篇作者的中度抑郁。我们看到，他们三人都有强烈的痛苦情感，但在经历这种抑郁时都从未完全失去指望（我们将在第5章更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他们仍然能够使自己重新回想神，并借此避免陷入完全的绝望。换句话说，他们能够使自己的中度抑郁在变成严重抑郁之前得以处理。
第3类 严重抑郁
有一种抑郁比以亚萨、耶利米和诗篇作者体验的中度抑郁更加强烈和严重。严重抑郁因完全无望而不同于中度抑郁。一个体验中度抑郁的人肯定是沮丧的，然而一个严重抑郁的人是彻底地沮丧。严重抑郁的人不仅难以继续，还认为不可能继续。
在继续研究这一话题时，我们将使用对严重抑郁的这一定义：它是一种持久的沉重或阴郁情绪，它影响、控制并支配一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圣经对严重抑郁的描述
在约翰福音16章6节，耶稣向门徒描述了严重抑郁者的体验：“只因我将这事告诉你们，你们就满心忧愁。”“满”这个字表明，空间里容不下任何别的东西，正如一个盛满水的杯子无法再盛更多的液体。当一个人有严重抑郁时，他的抑郁填满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正是基督死后发生在门徒身上的事。他们的回应是单单放弃。他们跑到楼上，关上门，待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确实“满心”忧愁，这使他们失职并与外界隔绝了一段时间。他们开始有了严重的抑郁，因为他们容许自己的恐惧和失望压倒并战胜自己——他们被自己的感受所支配。
大卫——诗篇第32篇
大卫在诗篇第32篇的文字很好地举例说明了一个严重抑郁者的经历，因为它们表达了他当时经历的巨大情感和身体痛苦：“我闭口不认罪的时候，因终日唉哼而骨头枯干。黑夜白日，你的手在我身上沉重；我的精液耗尽，如同夏天的干旱。”
首先注意大卫是如何描述自己的。他说他的“骨头枯干”。也许他已不再进食，因为食欲不振是严重抑郁者的常见体验。其结果是，这些人的体重常常大有减轻。他们体验到体质的下降，这是由伴随任何深度情感痛苦的免疫系统受抑而引起。
大卫继续说：“……因终日唉哼……。”尽管无人会想在一天的每一分钟翻筋斗，大卫在这里描述的沉重心情大大严重于一天或一周中普通的情绪波动。哪怕在“糟糕的一天”，大多数人能够继续日常活动，并常常发现一段时间过后，这种糟糕情绪终会消散，不论他们在一天或一周的开始经历了什么样的阴郁。
然而，一个严重抑郁的人在醒来时就感到低落，并且也许能够或不能起床、穿衣或吃早餐。对他们来说，日常生活中看似小而轻松的任务似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并且（他们认为）需要远远胜过他们所能产生的精力去完成。他们认为唯一轻松的任务是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痛苦。这种身体上的无能会持续整天，使他们对自己和任何他人毫无实际用处。
大卫继续说：“黑夜白日，你的手在我身上沉重……”这些文字表明，他感到自己如同身负重担。严重抑郁的人常常表达被重担所压的感受，如同被人不断地压住。他们感到自己实在如同“肩负世上的重担”，并常常行走缓慢，弯腰驼背。
他继续说：“……我的精液耗尽，如同夏天的干旱。”任何在夏日下劳作数小时的人都知道在酷热下耗尽精力是什么样的感受。作为农夫的儿子，我曾在酷热的夏日下工作很多小时。我们用老式的工具剪割并捆扎麦秆，然后把它们堆起来晒干。过后，麦秆堆被带到谷仓打麦。打麦是在夏日最热的时候完成的，这意味着持续在谷尘中工作，大多数的谷尘似乎粘在身上的汗液中。在一天结束的时候，我们精疲力竭；满身灰尘，又热又累，并且饥饿。
严重抑郁的人感受到这样的疲乏——一个人在结束一天苦力活后的那种疲乏。他或她实在是“勉强支撑”，这就是为何连最小的任务都看似不可能完成。当一个人断定自己连穿衣吃饭都做不到时，对他们来说，通过祷告和查经与神团契或去教会是根本谈不上的。情感上的重担使他们精疲力竭，无法做任何事。
大卫——诗篇第38篇
另一处生动描绘严重抑郁的经文在诗篇第38篇，大卫在此诗篇中写到：“……我的肉无一完全……我的骨头也不安宁”（38:3）。他的话表明，他在经历着某种身体疼痛和严重的体虚。正如我们刚提到的，这经常是严重抑郁者的状况。
接下来，大卫在这首诗篇中说：“我疼痛，大大拳曲，终日哀痛。我满腰是火，我的肉无一完全。我被压伤，身体疲倦，因心里不安，我就唉哼”（38:6-8）。我们再次看到重担的画面；压倒人的重担、痛苦、哀号和折磨他的身体疼痛。
他还把自己描述为“终日哀痛”。严重抑郁者发现自己常常因看似琐碎的事而不住地哭泣，有时为此哭泣很长时间。在我做圣经辅导员的经历中，我辅导过严重抑郁并且容易哭泣的女性和男性。尽管女性常常因各种原因流泪——有的因为抑郁，有的因为其他原因——男性在辅导过程中流泪却是罕见的。
话虽如此说，一个男人曾有好几次在我的办公室里不住地流泪。几乎每次发生这种情况时，我辅导的这个男人都在经历着严重抑郁。我发现，尽管他们几乎无力使自己停止这样做，他们常常因自己流泪而尴尬，因为男人哭泣在我们的社会中是一种耻辱。因为这种耻辱，男人的不住哭泣常常是深度情感痛苦的迹象。大卫曾体验过那样的抑郁。
以利亚
无可置疑，先知以利亚是有史以来最敬虔的人之一，并为神大大使用。耶稣在提到施洗约翰是史上最伟大的人时肯定了这一点（马太福音11:11）。在这之前，神的使者对约翰的父亲撒迦利亚说，施洗约翰将在事工中有“以利亚的心志能力”（路加福音1:17）。过后，当耶稣经历变像时，以利亚是显现并同祂说话的两个旧约信徒之一（马太福音17:1-3）。
考虑到这些方面，以利亚也许能被恰当地称为属灵巨人。然而圣经表明，以利亚在人生一段时期的经历只能被称为严重抑郁。导致他的生活到此地步的事件被记载于列王纪上第17章和第18章，这些事件包括了令人既激动又沮丧的经历。
尽管像国王亚哈和王后耶洗别这样的恶人表现出他们的败坏、放荡、悖逆和残酷，神却向以利亚显明了祂的大能、信实、供应和保护。就在以利亚被抑郁压倒之前，他呼求天上降火，烧尽被水浸透的祭物。在神彰显大能之后，巴力的先知——450人——被杀，并且天降大雨，饥荒结束。然后，以利亚得知王后耶洗别向她的众神发誓要杀他。圣经在列王纪上19章3-10节描述了以利亚对此事的回应：
以利亚见这光景，就起来逃命，到了……别是巴，将仆人留在那里。自己在旷野走了一日的路程，来到一棵罗腾树下；就坐在那里求死，说：“耶和华啊，罢了！求你取我的性命……”他就躺在罗腾树下睡着了。有一个天使拍他，说：“起来吃吧！”……他就起来吃了喝了，仗着这饮食的力，走了四十昼夜，到了……何烈山。他在那里进了一个洞，就住在洞中。耶和华的话临到他说：“以利亚啊，你在这里作什么？”他说：“我为耶和华万军之神大发热心；因为以色列人背弃了你的约，毁坏了你的坛，用刀杀了你的先知，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还要寻索我的命。”
F·W·克拉姆马切尔（F. W. Krummacher）如此评论这段经文：“在这个例子中，以利亚似乎失去了信心。圣经记载的用词似乎为我们显著表明了他当时的思想状况。”克拉姆马切尔继续提到，以利亚在人生的那一阶段专注的不是“神的应许、帮助、大能和信实”，而是自己的处境。他沉迷于思想：
“……愤怒的耶洗别对他生命的威胁，以及关于残酷死亡的所有恐惧。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如鹰翱翔并居高俯视这些恐惧，对人的强烈恐惧似乎压垮了他的心志，尤其当他对以色列人的汇报感到失望时。于是，他‘起来逃命’，或像其他人所表达的“起来并前往想去的地方”，这进一步表明他感到迷茫，不知去哪。此时，神没有明确指示他是否应当离开。到目前为止，神一直清楚地指明他的去向，而现在却没有这样。
“……他迷茫地去了旷野，充满怀疑，并因意识不到神指示他走这条路而缺乏安慰。
“……他的灵如此痛苦，无法与人相伴。甚至连忠实仆人的陪伴都成了他的累赘——他独自一人深入旷野，走了一日的路程，直到太阳落山。然后他躺在一棵罗腾树下，被忧郁的想法所压倒。
“巨大的黑暗笼罩着先知的灵……他对自己的职责——不，甚至对神和祂的管辖——感到困惑，他的灵深陷于各种怀疑和痛苦的想法。它似乎在苦海中翻腾，不见海底或海岸；在他和彻底绝望之间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他坐在那里，像孤独的被流放者，似乎被神和世人所驱逐，定睛仰望；他充满各种忧郁痛苦的想法……他因痛苦的矛盾和徒劳而内心疲乏；他的灵渴望安息。‘耶和华啊，罢了！求你取我的性命……’以利亚坐在罗腾树下，沮丧地认为自己无法再承受生命的重担……‘我为何应当继续存留在这痛苦之处？我的存在毫无价值。耶和华啊，罢了，求你取我的性命。’”[1]
以利亚显然正经历着严重抑郁，在辅导严重抑郁的人时，我看到他们的经历和以利亚当时的经历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哥林多后书4章8-9节和严重抑郁
保罗在哥林多后书4章8-9节的表述有助于解释严重抑郁的本质。他写到：“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心里作难，却不至失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却不至死亡。”尽管保罗描述的是他和同伴在如何顺服神，他提到的未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却很好地描述了确实发生在严重抑郁者身上的事。
首先，我们得知保罗和同伴“四面受敌”。换句话说，他们见过一切患难。除了死，没有什么苦难是他们没有经历或遭受的。但保罗说，尽管他们四面受敌，他们“却不被困住”。受敌也许会导致这里或那里的裂缝（正如我的妻子所说，‘光正是如此进入的’），但基督徒却不必被困住。体验严重抑郁的人已容许处境困住自己。
保罗还写到：我们“心里作难，却不至失望”，其意思为，他们在事工中经历了一些困惑。他们不能总是明白神所做的工或者祂如此做的原因。尽管他们感到困惑，他们却“不至失望”。希腊文exaporeomai被译为“失望”，它表示“完全迷失”。保罗是在说，尽管他们没有答案，他们从未停止相信神知道答案。如果信徒忘记或没有真正相信神总是掌控一切，当他们不明白其处境时——看不到黑暗的尽头——这就可能导致抑郁。严重抑郁的人可能会说，他们相信神掌控他们的生活和处境，但他们却没有真正相信。保罗记得并坚信神掌控一切。
然后保罗写到，他们“遭逼迫，却不被丢弃”。保罗使用“逼迫”一词时来表明，自己和同伴不仅被人们忽视或漠视，还正被想虐待并伤害他们的人积极搜寻。他们有执意想伤害他们的敌人。尽管如此，他们却从未感到被丢弃。他们知道神跟他们站在一边，并且他们因弟兄们的祷告而获得安慰。
严重抑郁的人却常常错误地普及并夸大自己受到的压迫。如果有几个人忽略了他们或恶意地对待他们，那么（在他们看来）每个人都在忽略并恶待他们。他们常常觉得好像每个人都在对付他们，无人关心他们。这频繁地导致了强烈的孤独感和跟他人的疏远感；他们觉得被丢弃。
最后保罗写到，他们被“打倒了，却不至死亡”。换句话说，他们有时在事工中被困难击倒。他们很可能经历了阻碍和无法预测的事，这使他们防不胜防，不知所措。他们有时感到自己的属灵双腿在发软，但他们从未容许自己因这些事而被彻底击败。
严重抑郁的人不仅察觉自己被打倒，还认为自己被彻底地击败。他们认为自己的生活如此混乱，几乎不可能再次恢复正常。因为他们如此坚信这一残酷无望的结果，他们干脆放弃了。他们不仅被打倒，还被完全击败。
约翰·班扬（John Bunyan）对抑郁的描述
约翰·班扬在其著名的寓言《天路历程》（The Pilgrim’s Progress）中准确生动地描述了抑郁。在历程中，基督徒和他的同伴盼望发现自己在绝望巨人的领地里：
绝望巨人一早起身，在自己的领地里散步，看见了基督徒和盼望在他的领地上睡觉。于是他用冷酷而严厉的声音把他们唤醒，问他们从哪儿来，在他的领地上干什么。他们颤抖着告诉他，他们是走天路的旅客，走迷了路。然后巨人说：“你们昨晚侵犯了我，踩坏我的园地，还躺在我的领地上，因此你们得跟我走。”[2]
班杨在这里为我们表明，基督徒和盼望被绝望所抓住和控制。在他们看来，除了屈服，他们别无选择，因为绝望巨人似乎扼住了他们的喉咙。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越界），并被自己的情感所压倒，他们无言为自己辩护：
巨人把他们押到他的堡垒中去，把他们关在一间乌漆麻黑的地牢里，那地方肮脏透顶，臭气熏人。他们在那儿从星期三早晨待到星期六晚上，连一口面包也吃不了。基督徒感到双重的悲痛，因为是由于他不智的劝告，他们才陷入这样的危境。
我们在这里看到，他们缺乏食欲并且看不到将来，这对经历抑郁的人来说是典型的。他们身边的一切都似乎黑暗无望。
班杨继续描述巨人如何下到地牢，毫无理由地无情鞭打他们。在鞭打的间歇，这两人无助地倒在地上，动弹不了，甚至无力悲叹自己的苦楚。最后，巨人把刀、绳子和毒药带到他们那里，让他们自杀，他说：“你们来选择死的方式。你们的生活满是悲痛和痛苦，干嘛要选择活下去呢？”这就是严重抑郁者的经历。
当代的例子
一个严重抑郁的妇女如此描述她的个人经历：
“抑郁是你的私密地狱，除了你和神，没有任何人知道。它非常痛苦——是我经历过的最痛苦的事。它让人感到无助和无望。它的伤害有时是难以置信的，若没有神的恩典，它是无法忍受的。它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它是真实的挣扎，并且很多时候你不想再挣扎下去。抑郁令人极其疲惫，几乎做任何事都需要巨大的努力——在某些天甚至连起床都是艰难的。
“抑郁剥夺了你的精力、喜好、快乐、满足和理智等等。它让你困惑、糊涂、悲伤、愤怒，有时愤恨、有时流泪、焦虑和紧张，它让你“心神不定”。它影响你的身体；我的体重减轻了18镑，还长了将近三年的可怕皮疹。它影响你的精神状态，你除了感觉糟糕和生命是个浪费以外别无所思；有时我几乎不确信自己的得救。我感到被神遗忘和丢弃。祷告是困难的，有时在祷告时，祷告似乎穿透不了天花板。
“在抑郁时，一个悲伤的念头会导致另一个念头，在很短时间内你就深陷绝望。哭泣是我的寻常经历。哪怕此时我在写作时，我正在哭泣，并且这个习惯是很难打破的。哭泣不能减缓伤痛。事实上，它使情况更加糟糕，而结果是更加绝望。
“哦，神啊，我感到如此伤痛。我听说有人死于心碎，而这却更加糟糕。我心碎地活着。我是如此孤单——求求你，神，请让我死去。我的心几乎时时沉重，我忘记快乐和满足是什么样的感受。我知道我们不应当问“为什么”，但我希望在20年前我就因严重的疾病而死去。因为最近三年的痛苦，最近的这20年都不值得活。”
抑郁对身体的影响
正如我们从上文例子中所看到的，严重抑郁对患者的身体有显著的影响。罗伯特·史密斯博士在《牧师辅导期刊》（The Journal of Pastoral Counseling）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抑郁的文章，他在此文中如此描述严重抑郁及其对身体的影响：
“抑郁是带有许多光环信息的状况之一。[“光环信息”是能够从身体上观察到的抑郁症状或表现。]首先观察的是最明显的——接受辅导者的脸。他的脸直接表露着“有什么用”的态度。他的眼睑容易下垂；嘴角下弯，似乎把整个面部表情往下拉扯。他愁眉苦脸，沮丧忧愁。他看起来无精打采，通常给人一种无助或无望的印象。他脸上的表露正是内心的写照。
“所有其他视觉和听觉的线索或信息遵循着同样的模式。他声音很小，说话容易缓慢。他的声音单调，几乎没有表情。他也许没有看着辅导员，而是看着地面。他的手无力地搭在大腿上。他坐着时肩膀下垂，似乎被肩膀的重量和嘴角往下拉扯。他在说话时几乎没有身体动作。他行走缓慢，有时几乎拖着脚挪动。他几乎表现不出用力的“生命源泉”或活力。他喜欢尽可能不费力地做自己所做的。
“这描述了典型[被我们称为“严重”]抑郁。这些表现并不总是存在，但最抑郁的人在不同程度上具有其中某些迹象。有时一个[严重]抑郁的人会表现出恰好相反的迹象。他过于活跃、不安并且易怒，说话迅速却不连贯。但他却有典型[严重]抑郁的身体症状。
一个[严重]抑郁者抱怨的事和身体上存在的变化跟从外在观察到的迹象一致。他抱怨没有活力或精神，总是疲惫。他睡眠不好，因为他要么难以入睡，要么早醒。后者是最常见的抱怨。哪怕这样的人睡着了，早上醒来时他觉得自己好像通夜没睡。然后他疲乏困倦地熬完一天，而在晚上却再次难以入睡。当他确实睡着时，他一般睡得不安神，早醒，并在第二天早上感到疲乏。他也许在早上有头疼，并在傍晚感到脚酸和轻微的背痛。他没有食欲，食物并不吸引他。他吃饭只是因为其必要性。他的体重可能减轻。与之相关的是，他抱怨便秘。他的口腔干燥并有异味。他对性和其他曾经对他重要的事失去了兴趣。
“神使我们的身体拥有控制多种功能的自动调节系统。这种系统如同房屋的恒温器。当温度低时，恒温器指示火炉释放更多的热能，于是房间变暖。当温度高时，恒温器指示火炉停止放热，于是火炉停止工作。自主（自动）神经系统（autonomic nervous system，简称ANS）的恒温器是大脑和脊髓。身体的某些需要告诉自主神经系统做出某些变化。诸如肠道运动、口腔唾液分泌、出汗、心率和很多其他活动都是由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的。哪怕所有的功能都是自主的，大脑却能够影响它们。“大脑”是指人类对日常生活各种经历的反应。这些反应影响自主神经系统。这种动态正是抑郁者所经历的。……肠道运动减弱，导致食欲不振、一些恶心、消化不良和便秘。进食和消化的降低导致体重减轻。口腔唾液分泌减少导致口干，并引起口腔异味。整个新陈代谢减缓，导致乏力，而缺乏睡眠又这种状况更加恶化。
“乏力的感受也许还由睡眠不安稳所导致。当接受辅导的抑郁者上床时，他把自己的问题也带上了床。他想着这些问题，试图解决它们，并一般在脑子里继续白天的活动。这好像是他试图在电视旁边入睡，而电视播放着他的问题和活动。哪怕音量减小或关掉，睡眠仍然困难，睡得安稳更是不可能的。”[3]
汇总
若要试图理解抑郁，就必须综合地看待这个问题。正如我们从很多例子中看到的，抑郁包含并影响一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的身体、情感、行为、智力/认知、神学和历史。
它是身体性的，这体现在它常常导致真实的身体困难，比如极度乏力、失眠和食欲不振。它是情感性的，这体现在它以感到失望、悲伤、沮丧、悲观、消沉、冷漠、焦虑、愤怒、受挫、孤独、空虚、幻灭、忧郁和绝望为特征。抑郁的人常常被感受所支配，并容易进行“情感推理”，也就是，他们认为自己的个人感受是正确合理的，胜过别的一切。情感成为不履行职责或不按照神的命令生活的借口。
抑郁是行为性的，这体现在它导致缺乏行动、放弃职责、以及罪恶的行为与回应。抑郁者犯下渎职罪（不做当做的事）和罪过（做不当做的事）。他们用口、眼、耳、手和脚犯罪。抑郁常常影响社会交往，它使人退缩、责怪、误解言语和行为，并过于依赖一些人。他们在大多数的人际关系中完全以自我为中心。
抑郁是智力性或认知性的，这体现在人们看不到神的旨意、良善、智慧和拯救的大能。他们容易消极地看待神、世界、未来、他人和自己。他们觉得自己的问题巨大无望，而这种感受完全支配了他们的思考。它是神学性的，这体现在它涉及对神以及自己与神的关系有歪曲、片面或无效的看法。
最后，抑郁是历史性的，这体现在它常常是一个人生活中“雪球效应”的结果。换句话说，由过去引发的轻度抑郁——由真实或被认为发生的一件或多件事所引发——没有得到妥当的处理，于是发展为中度抑郁。中度抑郁没有得到妥当的处理，于是发展为严重抑郁。未按照圣经方式应对生活问题的人有了破坏性的生活模式，这使小问题存留、扩大并增强到一定程度，以致它们变成了巨大严重的问题。
在解决包括抑郁在内的任何生活问题时，首先要正确地定义问题。对问题的错误或片面诊断常常导致错误或片面的解决方法。在这一章，我们讨论并探索了严重抑郁的本质。这些见解和思想旨在帮助我们正确地识别并理解这种抑郁。如果你（或你认识并想帮助的某人）在抑郁中挣扎，花时间诚实并深虑地回答以下问题：
1. 这种抑郁的身体表现是什么？
回顾本章和上一章的例子（亚萨、耶利米、大卫和以西结等）。反思有关这些人在身体上如何受到抑郁影响的表述，并识别这在你或你想帮助的人的生活中有何相似处。
2. 这种抑郁的情感成分是什么？
什么词可以准确描述所体验的感受——失望、悲伤、沮丧、悲观、痛苦、消沉、焦虑、愤怒、受挫、冷漠、孤独、空虚、幻灭、灰心或绝望？此人是否倾向不断地测量自己的情绪温度？他们是否进行“情感推理”，也就是认为自己的情感准确可靠并且恰当地反应了现实？
3. 有什么行为或举止似乎与抑郁相关？
有什么行为因抑郁而产生或缺乏？有什么行为因抑郁而增加或减少？抑郁对此人的人际关系和履行职责等产生了什么影响？
4. 这种抑郁在智力或认知方面包含什么？
它包含了什么反复的想法、观点、诠释或思维模式？
5. 这种抑郁对一个人的生活有什么神学影响？
他们对属灵事物的态度如何受到抑郁的影响？抑郁如何影响他们的属灵生活？他们如何看待神？
6. 这种抑郁有什么历史因素？
它在之前发生过吗？当它开始时，发生了什么？它持续了多久？它是得以缓解还是恶化？它在什么处境、地方或时候得以缓解或恶化？不愉快的处境或事件对此人有什么影响？他们在过去以什么样的典型方式处理并回应自己的感受？他们对不愉快事件的回应是否加强加深？
确定这六个问题的答案是战胜抑郁问题的良好开端，但这只是开端。在下一章，我们将从圣经的角度讨论可能促进抑郁发展的各种因素。但在进入下一章之前，我鼓励你花时间思考并回答下列问题：
讨论和应用问题
